“阳春白雪，和者日众”——女指挥家郑小瑛做客汕大

 

“我还能拿起指挥棒吗？”郑小瑛得知自己被检查出癌症后问医生。“人家飞行员治好还能继续上天呢！”得到这样的答案后，她长舒了一口气，放宽了心。

 

经过5个月的治疗，她出院了。她立即到爱沙尼亚执棒中国交响乐作品音乐会，回来后便参与组建厦门爱乐乐团，到2013年离开的15年里，乐团在11个国家演出了1200多场，其中一半是她亲自执棒的。

 

听到这里，全场响起掌声。郑小瑛教授笑着点了点头，说“谢谢”。声音中听不出任何起伏，仿佛谈论的是自己一个老朋友的故事。这是4月6日，87岁的郑小瑛来到汕头大学图书馆报告厅，与汕大师生们分享她的交响人生的一个镜头。

 

由汕头大学文学院妇女研究中心主办的“女指挥家郑小瑛谈音乐人生”公开讲座，让我校女学生有与郑小瑛教授近距离交流的机会。

 

郑小瑛是中国第一位女指挥家，爱乐女乐团的音乐总监和创办人之一，厦门爱乐乐团艺术总监兼首席指挥。她的演出足迹遍布世界各地，曾获文化部直属文艺团体评比指挥一等奖、法国文学艺术荣誉勋章。然而没有任何奖项足以囊括她的成就和贡献。

 

爱乐人生，演绎传奇

 

郑小瑛六岁开始学习钢琴，这得益于妈妈对美国童星秀兰邓波的喜爱，妈妈希望把她培养成新式名媛。

 

郑小瑛的妈妈因为社会活动结识了著名社会活动家史良，史良曾在明信片中给她写下饱含期待的寄语；“你有为劳苦大众谋利益的伟大爸爸,又有为家庭社会服务的干练妈妈,他们是男女国民的模范。幸运的小瑛，你要学着追赶着,负担起中华儿女应有的责任来，才是真正的救国。”这些话对于一个8岁的小女孩似乎过于沉重了，却在郑小瑛心中埋下了理想的种子。

 

童年时期经历的抗日战争对郑小瑛有很大的影响，她感受到对家国的深切忧思，也从大自然记取到了养分。“我很感谢那段时间，让我不再是上海弄堂一个爱臭美的小姑娘。”

 

1947年她到金陵女子大学生物系和英语系学习，在那里她不仅接受到更专业的钢琴训练，也受到进步思想的熏陶。她还参与了一次南京学生联合会反对国民党统治的游行。

 

1952年她到中央音乐学院学习作曲，1955年开始学习合唱指挥，1960年到苏联留学，就读于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，进修歌剧、合唱指挥专业。1962年对郑小瑛来说是值得铭记的一年。这一年她的导师、苏联著名指挥家杜马舍夫将莫斯科音乐剧院意大利歌剧《托斯卡》的指挥席位让给了她。提及此事，她满怀感激的说，“这是我毕生难忘的恩师。”演出十分成功，郑小瑛由此成为第一位登上国外歌剧院指挥台的中国指挥家。

 

1978年以来，她经常担任国家重要演出的指挥，并指挥演出了中外歌剧《护花神》《第一百个新娘》《茶花女》《夕鹤》《卡门》《费加洛婚姻》《蝴蝶夫人》《塞尔维亚理发师》等。

 

扎根厦门，走向世界

 

21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，港台流行音乐席卷内地，歌剧的演出大量减少。在不合理的分配制度下，文艺团体普遍的怠工现象出现了，许多演员出去“走穴”挣钱。
“那几年，几百人的歌剧院每年演出不到10场，作为一个指挥，我想要做点什么，但是什么也做不成。国内没活儿干，国外有歌剧院来邀请我指挥，我又没自由。”郑小瑛摇着头回想当时的情况。

 

1991年，她主动要求离休，离开了自己心爱的格局指挥岗位。”不是想休息，而是发现有个好处，国外邀请我，电话直接打到我家，我说YES，就可以走了。“这样的自由让郑小瑛非常兴奋。1997年10月，郑小瑛罹患癌症入院，然而她积极配合治疗，在病房中仍不忘自己的音乐事业——在厦门组建一个不占国家编制的“民办公助”职业交响乐团“厦门爱乐乐团”。

 

她对乐团的期许是：扎根厦门，面向全国，走向世界。爱乐乐团不仅致力于服务厦门，提升市民文化素养。还带着表现中华民族客家文化精神的交响诗篇《土楼回响》和其它中国交响乐作品在世界10各国家80多个城市演出。8年后，厦门市民投票选举乐团为城市十大名片之一，把厦门爱乐乐团和鼓浪屿、郑成功博物馆摆在一起，大家的辛勤劳动终于换得了市民们的认可时，郑小瑛深感欣慰。

 

阳春白雪，和者日众

 

郑小瑛曾创下无数辉煌。她曾任中央歌剧院首席指挥、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，在国内外指挥歌剧、交响音乐会1000余场，她是第一位登上外国歌剧院指挥台的中国指挥，被西方媒体称为世界最佳女指挥。然而，在众多褒奖中，她自己最引以为傲的，是她将交响乐带到群众中去的“桥梁身份”。

 

1979年深秋，北京西郊五道口影剧院门前人口攒动，在中国禁演了十多年的歌剧《茶花女》即将上演。让郑小瑛没有想到的是，当她举起指挥棒、序曲音乐奏响时，观众还在台下自顾自地聊天、嗑瓜子。“整个剧院就像个集市。”

 

她回忆起来仍带着苦笑，“这不是观众的错。他们是听着样板戏长大的，歌剧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怪物。十年文革剥夺了人们享受艺术的权利和机会。”

 

这件事引起了她的深刻反省。她因此创立了“郑小瑛模式”音乐会：每次演出开场前20分钟，她都会给观众讲解如何欣赏歌剧。她还边演奏边讲解，在演奏开始之前她通常在休息室录好解说词，提醒听众们此次的音乐主题以及告知听众应当注意哪些部分等。

 

“经过文化的浩劫，人们如饥似渴地希望多知道点音乐知识。既然我知道得多一点，就有义务与大家分享。”她始终致力于推动中国高端音乐的普及，“阳春白雪，和者日众”是她的诺言。

 

文/14新闻 雒琪珊
图/14新闻张翰林  雒琪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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